南城以北

对于你,我总是有说不完的情话

跟你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,此生足矣。

【蔺靖】忆长廊

6.回旧处,情难忘。

马车慢慢的在驿道上行驶,马蹄急踏,鼻中打出一个响啼,喷出一口白气,发出老长的嘶鸣,最终在城门口停下。

马车上的垂幔被撩起挂在一旁,一身红衣劲装的男子探出头。

男子黑发被束起,斜飞的英挺剑眉,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,削薄轻抿的唇,棱角分明的轮廓,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,宛若黑夜中的鹰,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,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。

男子率先从马车上下来,随后一名白衣男子也跟着下了马车。

只见那人俊美绝伦,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,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异常。外表看起来放荡不拘,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披散在肩,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,充满了多情,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。高挺的鼻子,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。

最后探出头的是一个容颜清朗,身着月白文衫的年轻人,身边有一个面容清冷的少年搀扶。年轻人抬起眼睛,微微地朝劲装男子一笑,淡淡浅浅的,却让人突生一股月白风轻之感。年轻人面色过于苍白,气息不稳,明显有体弱不足之症。

萧景琰上前一步,在马车一侧扶住欲要下车的梅长苏,“苏先生,小心。”萧景琰温暖的手掌抚上梅长苏的手臂,似是一股暖流流入梅长苏的体内。萧景琰触上梅长苏的手臂,似是只抓住了衣袖,瘦小的手臂藏于袖袍之下。梅长苏抬眼望去,微颔首,以示感谢。

梅长苏从马上下来站定后,向萧景琰行礼,“陛下,送到这里即可。”梅长苏的声音似一股春风,拂过萧景琰的耳内。他还想说些什么,但望着停在石象后面的马车,心中的话随即也咽回肚内。朝梅长苏回礼,“那景琰就不留先生了。”

梅长苏抬手扶住萧景琰行礼的手,“在下还有一事请求陛下。”

萧景琰抬眼望向梅长苏,双眸中全是梅长苏的倒影,“先生说便是,景琰一定极尽所能。”

梅长苏望向一旁摇扇的蔺晨。蔺晨左手放于胸前,右手轻轻抚扇,似是并没有在意他与萧景琰的谈话,但梅长苏还是察觉到他眼角的一抹笑意。梅长苏对上萧景琰的视线,“在下的挚友蔺晨,在京中没有去处,不知陛下可否能收留他。”

萧景琰先是一顿,心中有些疑问,但转念一想,既然答应了苏先生,又何必多问呢。“那是自然。”

梅长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,“我这挚友啊,自由散漫惯了。若是以后给陛下填了麻烦,希望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包容他。”

蔺晨听罢轻哼了一声,别过头,不去理会梅长苏。

蔺晨的轻哼声,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。萧景琰先是一愣,未曾想到蔺晨会如此孩子气,随后替蔺晨开脱。

“先生多虑了,蔺先生生性潇洒,是我宫中规矩太多,让他感觉束缚。蔺先生不责怪景琰才好。”

“还是景琰说话好听。”蔺晨这才把脸转过来,收起手中的折扇,嘴角勾起的笑意带着几分轻佻。

急促的马蹄声从城门内传来,打断了他们的对话,抬眼望去,看见几匹骏马驶过车水马龙的长街。领头的是身着铠甲的俊俏青年,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侍卫。

骏马在萧景琰等人的面前停下,马背上的俊俏青年从马上下来,左腿单跪于地,双手抱拳低头行礼,“陛下,属下来迟。”

萧景琰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青年,面露柔光,“战英快起来吧。”

“看来接陛下的人到了,”梅长苏打断萧景琰与列战英的对话,停顿了片刻,再次开口,“那在下就先告辞了。”说罢双手伸直放于胸前,向萧景琰行礼。说完便转身离去。

直到梅长苏的马车扬长而去以后,萧景琰才回过神,双手抱拳,向蔺晨行礼,“先生请吧。”蔺晨抬眼望着消失在城门口的马车,转身进入马车内。而萧景琰则跨上列战英牵的马,走在队伍的最前面,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。

茂苑城如画,阊门瓦欲流。还依水光殿,更起月华楼。

在湛蓝的天空下,大梁皇宫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,显得格外辉煌。

站在台阶下,萧景琰遥望着台阶上的宫殿。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,朱漆门,同台基,捆绑住了多少位历代君王。引得王朝颠覆,百姓流离失所,天下改为他姓。他不由的想起他的父王和他的兄长。为了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,他的父王不惜牺牲自己的兄弟,妻子,儿子。只为了守住这个位子。他的两个兄长为了这个位置,不惜兄弟阋墙,明争暗斗,置天下的百姓于不顾。

殿内,歌舞升平。糜烂与纸醉金迷,将人性腐朽殆尽。如今,连他自己也成为这莺莺切切的人。

身穿玄色华服的少年从台阶上走下来,黑亮的发被白玉发冠束起,柳叶细眉,衬的他面容俊美。黑色的双眸似无尽的深渊,看不见他的眼底。

少年从台阶走下来有些急促,面上也呈现着急之色,他一步跨过两个台阶,一路小跑到萧景琰的面前。

“父王,”少年的嘴角上扬,语气里充满了欣喜,兴许是因为一路小跑,说话的气息有些不稳,“父王你回来了。”

萧景琰蹙着眉,面上故作严肃之色,言语中还带有呵斥之意,“你这样哪儿像个皇子。”说罢还是伸出衣袖为其擦去脸上的薄汗。

少年低头浅笑,他早已习惯萧景琰故作严肃的模样,又似是想起什么,抬头四处张望,转眼对上萧景琰的视线,询问道,“母后呢,母后没有跟父王一起回来吗?”

“你母亲还在江陵没有回来,过几日我便遣人接她接回来。”萧景琰回答道。

“先生,”少年光顾着高兴,这才注意到萧景琰身后的蔺晨,惊呼道,一脸的惊讶之色。连忙朝蔺晨行礼,“先生好。”

蔺晨收起手中的折扇,抬眼对上少年的视线。少年的双眸漆黑,瞳孔中央似有一股漩涡,将人吞进无尽的深渊里。一种异样的情绪从蔺晨的心中蔓延,蔺晨勾起一抹笑,看起来还是如同往日一般,“殿下倒是没怎么变啊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少年浅笑,“庭生时刻不忘先生的教诲,那一日,先生离去后,庭生一直很想念先生。未曾想到今日还能见到先生,庭生甚是喜悦。还望先生以后继续提点庭生。”

“如果你父王愿意的话,我没问题。”蔺晨将视线落在萧景琰的身上,双肩微耸,朝着庭生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。

萧景琰看着二人迎来送往,心中顿生疑惑,不知二人什么时候如此熟稔。但他又不想当着庭生的面问出来,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压在心头。他转身低头行礼,错过蔺晨的视线,“那就有劳先生了。”他不敢触及的那双眼眸,柔情似水,含笑间丝毫不离眼前人的身影

“庭生,你以后要多听先生的话才是。”

转过头,又忍不住低声嘱咐庭生几句。

庭生点头应允。

“庭生,你先退下吧。我与先生还有事情要商量。”

萧景琰瞥了一眼身后的那一抹白衣,想着还要为其安排住处,便先遣庭生退下。

庭生朝萧景琰和蔺晨行礼后,应声后便退下。

“不知先生想住在何处?”

待庭生退下后,萧景琰问蔺晨。

“晨琰居。不知陛下舍不舍得让给在下住。”蔺晨手中的折扇已挡去他大半张脸,唯有那一双含笑的眼睛显露在外,似是四月里的桃花,娇艳动人。

“当然。”

萧景琰不知蔺晨为何会选择一处遗弃许久的别院,也许是巧合,萧景琰发现别院的名字竟是他们二人名字的结合。思及此处,面上出现一片赧色。蔺晨含笑的眼睛盯着萧景琰,让他面色有些发热。

“先生,我心中有一疑问想要请教先生。”

萧景琰为转移此时的尴尬,将心中的疑惑忍不住问出口。

蔺晨抬眼,眼里尽是慵懒之意,“陛下请问。”

“先生为何与庭生如此熟稔。”

“陛下可是有什么不满吗。”蔺晨反问道。由于他转过身背对着萧景琰,令萧景琰看不见他的表情。

“不…不是…”虽看不见蔺晨的表情,萧景琰还是从蔺晨的话语中感觉到有些不悦,有些后悔将疑惑问出口。

“陛下只是有些事情不记得了而已。”蔺晨转过身来,柔声细语的对萧景琰说。

一声惊呼,打断了萧景琰与蔺晨的谈话。

“陛下,”一个白发老者从远处跑来,右手的手中的拂尘搭在左手臂处,一路小跑至萧景琰面前,随后附在萧景琰的耳旁,耳语了几句,萧景琰的面色立即变得严肃紧张。

“先生……”萧景琰双手抱拳面对着蔺晨。

“既然陛下有事就先去吧,在下自己去就行。”

蔺晨见萧景琰面有难色,大致能猜出他有急事要去处理,还未等萧景琰说完,便打断了他的话。

萧景琰微微颔首,以示感谢,便随老者离去。

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,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“晨琰居”,白玉阶上满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,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。

推开门,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屋内,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,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,桌案上压着几张宣纸。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未画完的画像。

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,皆是自己临走前时的模样,蔺晨心头顿时一热。

“景琰,我回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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