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城以北

对于你,我总是有说不完的情话

跟你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,此生足矣。

【蔺靖】忆长廊

4.忆往昔,恍如昨日,人不在。

后来梅长苏经常问起蔺晨,回到琅琊山是如何度日。

蔺晨只是摇起手中的摇扇,笑而不语。眼里的一丝落寞却是难以掩饰。

那段时光有多难熬,只有蔺晨自己知道。与旁人诉说再多都不会懂,也只有自己经历过才能体会那种痛。

初春的风还带着一丝寒意,拂过蔺晨的单衣,穿过他的身躯。蔺晨负手站在悬崖边上,视线落在泛起微波的海浪上,一层层海浪击打在礁石上,然后再消失在海面里。蔺晨不知自己在这儿悬崖上站了多久,湛蓝的天空由蓝转黑,再由黑便蓝,日出日落已再这广阔的天空中转变了好几回。只是蔺晨不知。

天上人间,潇潇共雨。曼珠红遍,流水忘川。

不知何时细雨从苍蓝色的空中飞下,像绰约的雾,在海面上形成一道雨幕。海面上升起一层薄雾,海面上的景色看着不真切,细雨滴落在海面上,激起一阵阵的涟漪。雨中的海,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。

细雨打落在蔺晨的身上,打湿了他的衣襟,同样也滴落在他麻木的心田里。白色的单衣紧贴着身躯,衣内的皮肤若隐若现,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,水滴从额前滑落,经过他精致的脸庞,最后在从下巴结束了它的旅程。细看他的眼眶有些微红,从脸上落下的水滴,似泪又似细雨。

自在飞花轻似梦,无边丝雨细如愁。

蔺晨遥望着烟雨中的海,透过那薄薄的烟雾,他似乎能看见挺立的背影,单薄的背影转过身,他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印在蔺晨的脑海里。

蔺晨忽然忆起许久前与萧景琰看海的时光。

烟雨蒙蒙中,他与萧景琰撑着伞,站在这悬崖边上,遥望细雨中的海。雨水顺着雨伞滴落,萧景琰靠在他的怀里,微风将二人的衣摆扬起好看的弧度。

这样的场景恍如隔日。

陪萧景琰看海的时日较多,却从未独自一人看过海。此时蔺晨站在悬崖边上,他突然想起萧景琰,心里没来由的觉得难过,他始终认为这儿应该是两个人。

浓浓的烟雨中,萧景琰的身影越发清晰,蔺晨伸出手想要抓住即将离去的身影。指尖却迎来冰冷的触感,雨水从指缝间滴落。看着远处烟雨中的身影,蔺晨纵身一跃,一抹白色消失在这场烟雨中。

待琅琊阁的人找到蔺晨,蔺晨正躺在山谷下的溪流里。全身平躺与溪流之上,散下的发丝胡乱的搭在脸上,如蓝宝石一样耀眼的双眸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,双眸涣散无神,青色的胡渣在白皙的脸庞显的格外扎眼,白色的单衣已沾满了污渍。

蔺晨此时的模样要被旁人见去,怕要伤多少少女的心。

待蔺晨醒来时,他已躺在自己的床上。睁开眼,竟是熟悉的陈设。身上的白衣早已穿成青衣,散下的发丝还飘着清香。蔺晨顺着光便能看见站在床尾的蔺老阁主,“父亲,你怎么回来了。”

“是不是我不回来你就要把自己给整死。”蔺老阁主生气的将手背在身后,衣袖拂过还带着一阵劲风,“醒了就把药喝了。”

蔺晨侧头便能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白玉碗,碗里装着黑色的药汁,光看着药汁便知道这药定不好喝。

“我又没病喝什么药。”蔺晨转过头,对上自己父亲的目光。

“你看看你被萧景琰折磨成什么样,”对于蔺晨的回答,蔺老阁主本想发火,看见蔺晨消瘦的脸,顿时便心软了,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几分,“听爹的话,喝了这碗药。忘掉那什么萧景琰,想要什么样的美人,爹给你去找。”

从蔺老阁主的话语中,蔺晨大致猜出碗里装的是什么药。衣袖从桌子上拂过,将白玉碗推到在地,白玉碎片上还沾有黑色的药汁,屋里弥漫着药汁的苦味。

“父亲,这药我是不会喝的,萧景琰,我也是不会忘的。”蔺晨垂下眼睑,避开蔺老阁主的视线。

蔺老阁主的视线在散落的碎片和蔺晨的脸上来回扫视,“你…你…”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最后只好作罢,“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,怎么看我琅琊阁。”

蔺老阁主抛出的问题让蔺晨沉默,那一抹红色的背影又在他的脑海里闪现。

“蔺晨,你走吧,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。”

萧景琰的话犹如耳边,低沉的声音在蔺晨的脑海里盘旋。

天下人的看法便是萧景琰所在意的。思及此处,蔺晨便觉得有些窒息,眼前一黑,隐约能看见几个光点,心头似生长出一条藤蔓,将心脏紧紧的缠绕,一点空隙都不剩。

“我今后不去纠缠他便是了。”

梅长苏推开门,便看见坐在台阶上的蔺晨。蔺晨的身旁还放着一个矮桌,矮桌上放着刚泡好的新茶。蔺晨拿起白玉杯,将茶杯放入鼻底来回晃动,茶杯上的白烟窜入他的鼻孔。随后将茶杯放在唇边,微抿一口。

“你天天在我这儿白吃白住,也不回报我点什么。”梅长苏走到矮桌的另一边坐下,左手扶着右手的衣袖,右手端起一杯茶。抬眼细看,才发现蔺晨眼下的青色,便知他一夜未睡。

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我老头儿给赶出来了,没地方住。”蔺晨取出腰间的摇扇,打开摇扇轻轻摇曳。视线落在庭院内,面上一片轻松,“要不,我以身相许作为回报吧。”

一个人可以假装开心,但声音就装不了,仔细一听就知道了。

梅长苏知道,蔺晨此时只不过是故作轻松。

“我可消受不起,”梅长苏放下手中的茶杯,“这天大地大的,你蔺少阁主怎么偏偏就爱来我的江左盟呢。”

“你不是知道原因的吗。”

本是一句玩笑话,蔺晨却回答的如此严肃,话语中透露着寂寥,让梅长苏一怔。随后梅长苏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,笑自己何尝不是同蔺晨一样。

梅长苏抬眼环视屋内的陈设,屋内的陈设与金陵的苏宅并无二样,每一处都充满了他与萧景琰的回忆。萧景琰低头浅笑的模样,萧景琰仰头饮茶的模样,都停留在这间房子里。当初修葺江左盟时,梅长苏也是藏有私心的,每当他推开门时,看着熟悉的陈设,仿佛萧景琰从未离开过。

他和蔺晨都一样,都是靠着这些熟悉的摆设骗自己,让自己活在萧景琰还在身边的梦里。

也许二人都想到同一人,便都沉默了。

还是梅长苏最先开了口,“这情花毒可有药医。”

蔺晨放下手中的茶杯,又将茶壶放在炉火上注入新茶,直到炉火烧起才缓缓开口,“情花生在云雾缭绕的地方,娇艳欲滴,凡是见过情花的人都会心生喜爱。越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。娇艳的花瓣下藏着锋利无比的刺,若想去采摘,就会被美丽的花瓣下面藏着的刺刺伤。情花的刺,与普通玫瑰的刺不同,情花的刺,含有情毒,情毒发作,轻则心口剧痛,重则心魂魄散,无药可治。若长期服用情花的花瓣,便可忘却自己至亲至爱之人。”

“传闻蚀心草可以解情花的毒,但蚀心草自身便就带有毒性,稍有不慎便会毒发身亡,”蔺晨摇着手里的摇扇,“你说可不可笑,情花的毒只能由蚀心草来解,没有心便不会种情花的毒。”

“不过比起情花毒,我更感兴趣的是下毒的人。下毒人的用意是什么。”蔺晨用摇扇挡住小半张脸,只露出双眸,双眸里闪过一丝阴鸷。

“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去一次金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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